六十岁丧偶后，我以为遇到了真爱。老伴说要带我见见家人，我满心欢喜地准备了礼物。
没想到他的三个儿子直接把我当成了免费保姆。“以后家里的饭你来做，孩子你来带，
老人你来照顾。”“我爸养你这么久，你也该回报一下了。”当我看到老伴点头默认时，
我明白了什么叫黄昏骗局。第二天我就消失了，只留下一张纸条。01我叫李秀云，六十岁，
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语文老师。老伴走了十年，女儿林晚在另一座城市做律师，
一年也见不到几次。我的生活，就像一潭被遗忘的死水，直到张卫国的出现。
他是在公园里闯入我生活的。那天一个篮球失控地朝我飞来，是他，
一个看起来比我大几岁的男人，用厚实的后背为我挡住了那一下。他转过身，揉着背，
憨厚地对我笑：“阿姨，您没事吧？”那一声闷响，仿佛砸开了我尘封的心。从那天起，
我的生活有了色彩。张卫国每天早上都会在公园长椅上等我，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杯，
里面是温热的豆浆，不加糖，正合我的口味。他说他退休前是工人，没什么文化，
但就觉得我这个当老师的有气质。他会念他自己写的蹩脚情诗给我听，
会把他单位发的福利品第一时间送来给我，会在我抱怨膝盖疼的时候，笨拙地给我**。
他的眼睛里，有一种我久违了的，被珍视的光。他说：“秀云，我这辈子没啥大本事，
就想找个知冷知热的人，搭伙过好下半辈子。”我信了。我觉得，
这是老天爷在我人生黄昏时，赐予我的一份补偿。交往半年后，他郑重地提出，
想带我回家见见他的家人。我的心，像被春风吹皱的湖水，荡漾起一圈圈的欢喜。这意味着，
他真的想和我长久地走下去。我把这件事看作我下半生最重要的仪式。
我取出了三万块钱的定期存款。我跑遍了整个商场，为他那个据说瘫痪在床的老母亲，
挑了一张最柔软的羊绒毯。给他的三个儿子，我选了上好的西湖龙井，想着他们工作辛苦，
喝点好茶提提神。给三个儿媳，我挑了三条不同花色的真丝丝巾，都是时下流行的款式。
还有他那两个宝贝孙子，我一人准备了一个八百块的红包，用红纸包得整整齐齐。
我甚至对着镜子演练了无数遍，第一次见面该说什么样的开场白，
才能显得既亲切又不失分寸。我幻想着，我们一大家子人，围坐在一起，其乐融融，
我终于不再是那个守着空房子的孤寡老人了。周六那天，张卫国来接我，
我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，像一个即将接受检阅的士兵，紧张又期待。
他的家在一个老旧的小区，三室一厅的房子，被硬生生塞进了一头大象。门一开，
一股混杂着饭菜馊味、汗味和药味的浊气扑面而来。客厅里，
三个身高马大的男人挤在沙发上，三个打扮各异的女人嗑着瓜子，
两个半大孩子在地上追逐打闹，电视机的声音开到最大，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。
这就是他的家人。我努力挤出一个温和的笑容，将手里的礼物递过去。“初次见面，
给孩子们带了点小东西。”大儿媳妇接过去，扯开包装，拿出那条我精心挑选的孔雀蓝丝巾，
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，嘴角一撇。“妈呀，这颜色也太老气了，我可戴不出去。
”她随手就把丝巾扔在了沙发角落，仿佛那不是一条上千块的丝巾，而是一块抹布。
二儿子打开茶叶罐，捻起几根闻了闻，阴阳怪气地说：“爸，李阿姨这茶，
可不是您平时喝的顶级大红袍啊。”张卫国尴尬地搓着手，干笑着打圆场：“心意，
都是心意。”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沉了一下。但我想，或许是他们还不了解我，没关系，
来日方长。我挽起袖子，主动说：“我去做饭吧，大家想吃点什么？”没人理我。
张卫国把我领进厨房，那是一个油腻得几乎看不出本色的地方，水槽里堆满了没洗的碗筷。
他指了指冰箱：“秀云，辛苦你了，他们都爱吃红烧肉，多做点。”然后，他关上厨房门，
回到了客厅的欢声笑语里。我一个人在油烟弥漫的厨房里，洗菜，切肉，炖汤。
客厅里传来他们一家人看电视的笑声、打牌的吵嚷声，那么热闹，那么鲜活。而我，
像一个被隔绝在外的局外人，一个被临时请来的钟点工。我做了八菜一汤，
累得腰都直不起来。饭菜端上桌，他们一家人立刻围了上来，狼吞虎咽。没人叫我一声，
没人给我留个位置。我只能自己拿个小碗，站在厨房门口，随便扒拉了两口。饭后，
我默默地收拾碗筷，准备清洗。大儿子剔着牙，靠在厨房门框上，终于对我开了金口。
他的话，不是感谢，而是命令。“李阿姨，以后我们家的饭，就你来做了。”他顿了顿，
像是在宣布一项既定政策。“我妈瘫了，我媳妇她们要上班，家里总得有个人操持。
早上送我儿子去幼儿园，下午接回来，顺便把菜买了。晚上打扫一下卫生，给我妈擦擦身子。
”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，仿佛我天生就该为他们家做这些。二儿子紧跟着补充，
语气里满是算计。“是啊，李阿姨。我爸一个月退休金五千块，这半年可都花你身上了吧？
他自己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。你住进我们家，吃我们家的，用我们家的，总得干点活，
回报一下吧？”回报？我愣住了。我送的那些礼物，加起来远不止他半年的退休金。
我从没花过他一分钱，他送我的那些东西，
最贵的是一个号称纯银、实则在地摊上三十块就能买到的手镯。我浑身的血液，
一瞬间都冷了。我抬起头，越过他们贪婪而冷漠的脸，
望向那个我曾以为可以托付终身的男人。我需要一个解释，一个态度。张卫国，我的老伴，
那个每天给我送豆浆、为我写情诗的男人，此刻正坐在沙发上，低着头，
专注地研究着自己的手指。他没有看我，没有反驳儿子们的话，
甚至连一丝愧疚的表情都没有。他只是沉默着，用一种懦弱的方式，
默认了这场针对我的“家庭分工”。那一刻，我全明白了。什么黄昏恋，什么搭伙过日子，
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。他不是爱我，他不是想找个伴儿。
他是想为他这一大家子成年巨婴，为他瘫痪的老母，为他那两个没人管的孙子，
找一个不花钱、不休息、还能倒贴的“全能保姆”。我，李秀云，
一个经济独立、有房有退休金的女人，在他们眼里，只是一个完美的猎物。
我过去六十年所坚守的体面和尊严，在这一刻，被他们踩在脚下，碾得粉碎。
巨大的屈辱和愤怒，像海啸一样席卷了我的心脏。但我没有哭，也没有闹。我只是抬起头，
看着他们一家人，脸上甚至还挂着一丝微笑。那笑容一定很难看，
因为我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僵硬了。我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平静的声音说：“好，
都听你们的。我年纪大了，也喜欢家里热热闹闹的。”大儿子满意地点点头，
像是终于搞定了一个麻烦。他们一家人，又心安理得地去看电视了。那天晚上，
我被安排睡在客厅的沙发上。深夜，等所有人都进入了梦乡，我听着此起彼伏的鼾声，
悄无声息地站了起来。我没有带走任何东西，除了我的身份证件和钱包。
我把我带来的那些礼物，一件件从沙发角落、从柜子里找出来，整整齐齐地码在茶几上。
然后，我从包里拿出纸和笔，在昏暗的灯光下，写下了一行字。“你的家人你管，我走了。
”没有称呼，没有落款。我把纸条压在那些礼物下面，
最后看了一眼这个让我从天堂坠入地狱的屋子。我打开门，决绝地走了出去，没有一丝留恋。
走出单元门的那一刻，我拿出手机，将张卫国所有的联系方式，电话、微信，全部拉黑。
夜风很冷，吹在我脸上，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。
02回到我那套两室一厅的小房子，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烧水，彻彻底底地洗了个澡。
热水冲刷着我的身体，我感觉自己像是要把张家那股令人作呕的浊气，
连同那半年的荒唐记忆，一起从皮肤上搓掉。洗完澡，我换上干净的睡衣，
躺在自己熟悉的床上，闻着被子上阳光的味道。久违的安宁和清净，包裹着我。我以为，
这场噩梦就此结束了。我天真地以为，拉黑删除，就能让那些人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。
第二天早上，我被一连串急促的电话**吵醒。是一个陌生号码。我接起来，
张卫国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，像一只苍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。“秀云！你跑哪儿去了？
你怎么能说走就走！你太过分了！”他的语气里满是理直气壮的指责，没有半点歉意。
我一言不发，直接挂断，然后拉黑。紧接着，第二个、第三个陌生号码接连不断地打了进来。
短信也开始轰炸我的手机。起初是哀求：“秀云，我错了，你回来吧，我们好好谈谈。
”见我没反应，哀求变成了咒骂：“李秀云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！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你！
你把我的钱还给我！”“老骗子！你不得好死！”我把手机调成静音，扔到一边，
眼不见心不烦。我给自己煮了一碗面，坐在阳台上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。我告诉自己，
李秀云，不要理会这些疯狗，过好你自己的日子。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**程度。
张卫国找不到我，气急败坏之下，开始在我们的老年社区广场舞群里疯狂造谣。
那个我们曾经一起跳舞、一起欢笑的几百人大群，成了他对我公开行刑的刑场。
他把我塑造成一个水性杨花、贪得无厌的捞女。“大家注意了！
这个叫李秀云的女人是个骗子！她专门骗我们这些老实本分的老年人！”“她跟我交往半年，
花了我好几万块钱，我说带她回家见家人，她第二天就卷着我的钱跑了！
”“这种女人心肠太毒了！大家千万要擦亮眼睛！”他还配上了我的照片，
一张我们之前在公园拍的合影，照片里我笑得一脸幸福。现在看来，那笑容无比讽刺。
群里瞬间炸了锅。那些曾经对我笑脸相迎、夸我气质好的老姐妹、老大哥们，开始窃窃私语。
我下楼倒垃圾，总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，对我指指点点。“就是她吧？
看不出来啊，一把年纪了还干这种事。”“人心隔肚皮啊，知人知面不知心。
”“听说骗了人家好几万呢，真是不要脸。”那些话语像淬了毒的针，一根根扎进我的心里。
我百口莫辩。我总不能在小区里扯着嗓子跟每一个人解释，那是一场骗局，我才是受害者吧？
更可怕的事情还在后面。周四下午，我正在家里看书，门外突然传来“砰砰砰”的巨响，
像是要拆了我的门。我从猫眼里往外看，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张卫国的三个儿子，
那三个在饭桌上对我颐指气使的男人，正堵在我的家门口。大儿子面目狰狞，
一边砸门一边破口大骂：“李秀云！你个老骗子！开门！给我滚出来！
”二儿子在旁边帮腔：“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！骗了我爸的钱就想躲起来？门儿都没有！
”三儿子拿着手机，对着我的门牌号录像：“大家快来看啊！这就是骗婚的老女人！
住在这里！”我吓得浑身发抖，背靠着门，感觉那扇薄薄的木门随时都会被他们踹开。
但恐惧只持续了几秒钟。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愤怒，瞬间压倒了恐惧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走到客厅，拿起我的手机，按下了录音键。然后，我拨通了110。我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，
告诉接线员我的地址，以及我正遭到三个壮年男子的堵门和人身威胁。警察很快就来了。
门外的叫骂声戛然而止。我打开门，看到那三兄弟一脸错愕地站在那里。
警察严肃地询问情况。我还没开口，他们就立刻反咬一口。大儿子指着我的鼻子，
对警察说：“警察同志，是这个女人骗婚！她骗了我爸的感情，还卷走了我爸五万块的积蓄！
我们是来讨个说法的！”他们颠倒黑白，演得声泪俱下，仿佛他们才是天大的受害者。
我气得浑身发抖，把手机里的录音放给警察听。
那里面清晰地记录了他们不堪入耳的辱骂和砸门的巨响。
但由于他们没有造成实质性的财产损失和人身伤害，警察也只能对他们进行口头警告，
让他们不许再来骚扰我。他们被警察带走了，但我的噩梦没有结束。第二天，我一开门，
就发现我的门上、墙上，被贴满了用红油漆写的大字报。“老骗子李秀云还我血汗钱！
”“贪得无厌！骗婚可耻！”红色的油漆，像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，烙在我的家门上。
邻居们围在楼道里，对着我的家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。
我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罪人，无处可逃。那一刻，我所有的坚强都崩塌了。
我再也撑不住了。我颤抖着手，拨通了女儿林晚的电话。电话接通的那一刻，
我的眼泪就决堤了。我哭着，语无伦次地把我的遭遇告诉她。我以为，作为我的女儿，
她会给我安慰，为我出头。电话那头，是长久的沉默。然后，林晚冰冷又失望的声音传来。
“妈，我早就跟您说过，找老伴要擦亮眼睛，不要那么恋爱脑，您就是不听。
”“现在出了事，您知道找我了？”“您自己惹的麻烦，您自己想办法解决吧。
”“嘟…嘟…嘟…”电话被无情地挂断了。我握着冰冷的手机，瘫坐在地上。
窗外的阳光明明很温暖，我却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的冰窟。被爱人欺骗，被陌生人围剿，
被邻里误解……现在，连我唯一的亲人，我的女儿，也放弃了我。
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抛弃了我。绝望，像潮水一样，将我彻底淹没。就在我心灰意冷，
觉得人生再无希望的时候，门铃响了。我以为又是张家的人，没有理会。但门铃固执地响着。
许久，门缝里被塞进来一个白色的信封。我挣扎着爬过去，捡起来。那不是信，
是一张法院传票。原告：张卫国。被告：李秀云。诉讼理由：诈骗罪。
诉讼请求：要求我归还恋爱期间，他为我花费的五万元人民币，并赔偿精神损失费两万元。
看着传票上那冰冷的铅字，我反而不哭了。我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，擦干了眼泪。
我看着镜子里那个头发凌乱、双眼红肿的自己。他们不仅要骗我的劳动力，
还要榨干我的积蓄，毁掉我的名誉。他们这是要把我往死里逼。退缩和眼泪，
解决不了任何问题。既然他们不给我活路，那我就只能自己杀出一条血路。
一股从未有过的斗志，从我冰冷的骨头缝里，一点点燃了起来。03我意识到，
张卫国一家人，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鬣狗。我的退让，只会让他们更加得寸进尺。
他们告我，不是真的指望能赢，而是想用官司拖垮我，把我的名声彻底搞臭，
逼得我走投无路，最后只能乖乖回去给他们当牛做马。我不能让他们得逞。
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一天，没有哭，也没有再给任何人打电话。
我开始像准备一场最重要的考试一样，冷静地整理我的“备战资料”。
我打开了我和张卫国的微信聊天记录。从我们认识的第一天起，几千条记录，
我一条一条地看。他那些“爱意满满”的甜言蜜语，现在看来，每一句都充满了算计和伪善。
我把他所有的转账记录都截了图。半年时间，他给我转过的所有钱，
加起来一共是三千七百六十四块八毛。其中最大的一笔，是在情人节那天，转了520元。
其他的，都是十几二十块的红包，美其名曰“给你买菜”。
这就是他口中的“花费了好几万”。然后，我翻箱倒柜，把他送我的那些廉价礼物，
一件件找了出来。那个号称纯银的手镯，我在网上搜了同款，三十五块钱。
那条他说“配你最有气质”的丝巾，二十块。还有几件衣服，都是些杂牌子，
加起来总价值不超过一千元。我把每一件礼物都拍了照，和网上的价格截图放在一起，存证。
就在我整理这些东西的时候，我翻出了一个笔记本。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纸。
那是我和张卫国刚交往时，他为了哄我开心，亲手写下的一封“保证书”。
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写着：“我，张卫国，保证以后一辈子对李秀云好，什么都听她的，
工资卡交给她保管，家务活我全包！”下面是他鲜红的手印。当时我看着只觉得好笑，
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可爱。现在看来，这张纸上的每一个字，都是一个响亮的耳光。
他承诺的一切，从未兑现。我把这张保证书也拍了照。就在这时，
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被我忽略的细节。我记得有一次，我们散步时，
张卫国曾带着几分炫耀的口气，无意中提起过一件事。他说，他老家那栋破房子，
前两年动迁，拿到了一大笔补偿款。我当时随口问有多少。他含糊其辞，
只说钱都给他三个儿子买房付首付了，自己一分没留。当时我觉得他真是个无私的好父亲。
现在想来，这件事处处透着蹊奇。一个手握巨款的男人，
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地算计我这点退休金？一个巨大的怀疑，在我心底生根发芽。
我整理好所有电子证据，分门别类地存好。然后，我再次拨通了女儿林晚的电话。这一次，
我没有哭诉，也没有抱怨。我的声音冷静得像是在陈述别人的事情。“林晚，
我被张卫国起诉了，罪名是诈骗。我需要法律援助。”电话那头又是长久的沉默。
我能想象到她此刻惊讶的表情。或许是我的冷静出乎了她的意料。过了许久，她终于开口，
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。“你把所有材料，都发到我邮箱。”我把整理好的所有证据，
打包发给了她。一个小时后，林晚的电话打了回来。“妈，我看完了。”她的声音，
第一次没有了那种不耐烦的冰冷，而是多了一丝专业律师的严肃。“从证据上看，
诈骗罪根本不可能成立。他所谓的五万块花费，纯属捏造。你们这属于恋爱赠与，
只要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大额财产赠与，分手后都无权要求返还。他告你，就是想恶心你。
”听到女儿专业的分析，我悬着的心，终于放下了一半。“那我现在该怎么办？
”“不光要辩，我们还要反诉。”林晚的声音斩钉截铁，“他找人堵你家门，贴大字报，
已经涉嫌寻衅滋事。在业主群里造谣，属于诽谤。我们要告他，让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。
”在女儿的远程指导下，我生ま平第一次写了一份详细的答辩状。我还写了一份反诉状，
控告张卫国及其三个儿子诽谤罪和寻衅滋事罪。第二天，我拿着手机里他们辱骂威胁的录音，
和门上大字报的照片，去了我们辖区的派出所，正式报案，要求立案处理。
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，我觉得天都蓝了几分。我不再躲在家里。
我把门上的大字报清理干净，然后打印了几十份澄清声明。声明里，
我没有说张卫国一家的坏话，只是客观陈述了他们起诉我、以及我反诉他们的事实，
并附上了法院的案件受理通知书。我在我们小区的每一个单元门口，都贴上了一份。
做完这一切，我从家里找出了一个跳广场舞用的小喇叭。晚饭后，我拿着小喇叭，
走到了小区中心的小花园。那里，正是邻居们散步聊天最集中的地方。
我看到那些曾经对我指指点点的人，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我。我深吸一口气，
打开了小喇叭的开关。我没有喊，也没有骂。我只是按下了播放键。小喇叭里，
清晰地传出了张家大儿子那狰狞的叫骂声。“李秀云！你个老骗子！开门！给我滚出来！
”“欠债还钱，天经地义！骗了我爸的钱就想躲起来？门儿都没有！
”那污秽的、充满暴力威胁的声音，在宁静的小花园里回荡。所有人都惊呆了。他们看着我，
眼神从鄙夷，变成了震惊，再到同情。我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拿着小喇叭，在花园里，
一圈一圈地走着。这是我的战斗檄文。从今天起，我李秀云，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的受害者。
04开庭前的调解，被安排在法院的一个小房间里。我提前到了，
女儿林晚从她所在的城市专程飞了回来，此刻就坐在我身边。她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西装，
表情冷峻，像一尊不可侵犯的雕像。有她在，我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张卫国一家人是踩着点来的，浩浩荡荡，仿佛不是来调解，是来打群架的。
张卫国走在最前面，看到我身边的林晚，眼神闪烁了一下。他的三个儿子跟在后面，
依旧是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。调解员是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中年女人。
她让我们双方陈述情况。张卫国一方率先发难。他那个大儿子，
唾沫横飞地指责我如何水性杨花，如何欺骗他父亲的感情。二儿子则在一旁添油加醋，
说我贪得无厌，把他父亲的养老钱都骗光了。最后，张卫国本人开始了他的表演。
他老泪纵横，声泪俱下，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被爱情伤透了心的痴情老人。
他说他对我掏心掏肺，把所有的钱都花在了我身上，结果换来我的无情背叛。
他说得那么真切，那么悲痛，连一旁的调解员都露出了同情的表情。他们一家人，
配合得天衣无缝，简直可以去拿奥斯卡奖了。我全程没有说话，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表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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